河南,卫辉府,新乡县。_躌*4?墈!书\ ?蕞,芯.璋+劫^庚~鑫\筷¢
征收秋税的工作从七月初就己经开始展开,眼见两个月快过去了,到现在才收上来六成不到。
新乡县令谭长急的不行,乌纱帽下一颗圆滚滚的大脑袋汗如雨下,顺着两腮边堆叠起来的肥肉,再沿着皮肤间的褶皱,汇聚到层层叠叠的下巴,等几股汇成一道,便不堪重负的坠落下来,砸在县衙大堂的石板上,晕开一抹泛着油光的水渍。
即便是身后跟着的师爷不停拿着扇子给他扇风,也没见有什么用处。
谭县令伸手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,抬起一脚就踹在师爷的胯骨上,手指着师爷鼻子骂道:
“你拿个破扇子有什么用?老爷我缺拿扇子的人吗?老爷我己经连续两回吏部考评中下,今年秋税再收不齐,老爷我不落好,你也跑不了!”
师爷挨了一脚,也不敢躲,强忍着被谭县令的口水洗了把脸,等谭县令气喘吁吁得骂歇了,师爷方才赔着笑道:
“老爷不必着急,那刘老虎不是要了这差事去?这厮一向能打能杀,那些刁民敢不交秋税,就是看老爷心软,他们不明白老爷的好心,才敢欺到老爷的头上来。
老爷只要换了刘老虎当班头,准保没几天就收齐了。\山.叶\屋! *庚_鑫¨蕞`全¨”
谭县令瞪他一眼,到底也没辙,只是用一种隐含着期盼而又质疑的口吻问道:
“果真收得齐?”
“老爷放心,一定收得起!”
谭县令长叹一声道:
“也只得如此了,河南连续三年时令不准,粮食欠收,本官上了好些折子请求减免赋税,无奈朝廷总是不允,如之奈何啊。
唉,谭生亦何事,来作新乡令啊。”
师爷也擦了一把头上的汗,赶忙拍马屁道:
“老爷真是才高八斗,学富五车,虽只将李白这句诗略略改了西个字,读起来便别有一番意味,更能显老爷一番忧国忧民之心,难得,实在难得。”
谭县令却不领情,破口大骂道:
“放屁,什么只改了西个字,这就是老爷我现写的!怎么,李白他写得,老爷我写不得!老爷我姓谭,不姓梅!再说,南昌能跟新乡比吗?啊?
你也别跟我扯这么多,老爷我买这官花了五千两,到这都五六年了,到现在别说赚钱了,连本都没收回来!那刘老虎是你举荐的,要是他收不上来银子,老爷我把你骨头拆了来填这窟窿!”
师爷连连弯腰,赌咒发誓一定能收齐。.删¨芭?墈′书!网+ *芜_错+内`容\
谭县令又指天画地的骂道:
“一群刁民!该缴的赋税都不交,一个个都欺到老爷的头上来!老爷我才只要他们交两成!剩下的八成都是他们的!他们还不知足!刁民!都是刁民!”
骂了半晌,谭县令觉得有些疲惫,师爷见状,凑到谭县令耳边,低声道:
“老爷整日里忙着朝廷里的事,为这些百姓操碎了心,虽然有些刁民,但也有些明事理的人家,知道老爷的辛苦。
城西路家庄的路老根,今儿家里娶儿媳妇,老早就递了话过来,想请老爷过去喝顿喜酒。”
谭县令微微一愣,面上来了神采,连道:
“他们家我知道,听人说还有些家底,今天娶儿媳妇?哪里来的?真递了话来?”
“自然是真递了话,小人哪敢欺骗老爷,以前那几户人家,不也都是递了话,小人才敢往老爷耳边传?
这路家的新媳妇儿说是从南边逃难来的,十五六的年纪,俊俏得很,被路老根留下了,配他家那傻儿子。”
谭县令连连点头道:
“上天有好生之德,果然是件喜事,他既然递了话来,老爷我作为他们的父母官,是该过去瞧瞧,与民同乐,嗯,与民同乐。”
“老爷说得正是,那路老根一个老农民,哪里就能看出个好坏来,还得是老爷您这样见过大世面的人物,才能一眼瞧出个好歹。
若他那儿媳妇是个奸猾放荡的,回头岂不是还要害了他一家,老爷今儿过去瞧瞧,若有什么不妥,老爷当场处置了,也是老爷的功德。”
谭县令听得连连点头,只觉此言大有道理,招呼了两个随从,便往路家庄去。
等他走了,师爷才把腰首起来,整理整理衣裳,觉得有些闷热,又把领子拉开些许,在县衙里迈着不伦不类的西方步,背着手,缓缓走到后门。
门口正有一个膀大腰圆的汉子等在那里,原本面上己有些不耐之色,见师爷走过来,赶忙又换上一副笑脸,尽力弯着腰,把头低到师爷胸口,凑到师爷跟前。
师爷轻哼一声,眼下斜向下瞄了这壮汉一眼,学着方才谭县令骂他的样子,也指着这壮汉的鼻子骂道:
“刘老虎,你请托的事县令大人己经准了,这也是县令大人看你平日里勤勉,才给你这个机会,你可得好好做,抓点紧!敢误了县令大人的事!别说你那猪肉摊子不用开了,你自己洗干净脖子进牢里待着去吧!”
那名