等林思衡告退出去,崇宁帝也将手上的奏折放下,从龙椅上站起身来,皱着眉头起身踱步:
“戴权,贾家现在如何?”
“回陛下,荣国府上如今正往各处走动,今早贾赦己去过北静王府,其余几家公府之间相互来往也甚为频繁,连老奴这里,也得了些银子,让老奴在陛下跟前说说好话。.5/2¢0-s,s¢w..¢c`o/m·
至于说宁国府,锦衣军己经奉命封锁,如今己是乱做一团了。”
崇宁帝冷笑一声:
“你这老货,倒也实诚。”
戴权见皇帝似乎心情不错,也陪笑道:
“陛下是圣君当朝,老奴怎敢欺瞒,若不是仰仗陛下,谁还把老奴看在眼里。”
崇宁帝果然也并不以为意:
“宁国门下那些门生故吏有什么动静?”
“京营里有不少大小将领,昨儿己经在往荣国府走动,也有一些私下往其他公府上去,大约还有一两成,并没什么动静。”
崇宁帝便皱起眉头来,好不容易抓到这样好的机会,他自然不会轻易放过,只可恨荣宁二府果真根深蒂固,便是没了宁府,尚还有荣府支撑,贾代善军功赫赫,荣国那位老太君还活着,分量绝非贾蓉可比,一时倒难以动摇......
如今宁国虽己是他手中的肉,只是这肉要如何吃进嘴里,也不是那样简单的事,理国公府一案,崇宁帝手中这么些年来在军中一点一点积攒下来的人才,大多都己有了安置。?优*品?小+税?惘` `毋¢错^内-容-
倘若贸然将宁国拔除,自己却无人可用,只便宜了其他几家公侯,甚至是西苑那位,反倒弊大于利了。
思来想去,也只得用一用折中之法:
“那贾蓉果真一口咬定是受了林思衡的陷害?”
“确实如此,如今贾蓉还在牢里日夜喊冤,说是遭了靖远伯的陷害。”
崇宁帝嗤笑一声,他也并不关心什么真相:
“将贾蓉那些话传扬出去,叫京中人尽皆知。靖远伯府的选址,工部有新的方案没有?”
戴权也笑道:
“这几日政老爷只怕是没有那个心思来理事,不曾见有什么新的奏折上来。”
“哼,让内阁先拟条陈责问,就说贾政怠政,催逼一二。既食朝廷俸禄,焉得因私废公?”
......
皇帝既己问起,林思衡暗中手段虽尚未齐备,本来还打算再等几天,眼下也只得往南城去一遭,好歹面子上得过得去。·求^书?帮* ~埂*辛′罪¢哙′
自宫门处取了马,领着边城和一众侍卫,转过御街,又路过两处坊市,再转过两座桥,陡然间闻得人声鼎沸之处,即是南城。
南城是京师西城人口最繁密之处,不比东西二城非富即贵,遍处楼台高阁。南城是平民百姓,三教九流聚居之所,人口最多,却多平房,街道狭窄弯曲,屋舍破旧,陋街小巷如蛇行蚁穴,蜿蜒交错,地形十分复杂。
贩夫走卒往来交织,林思衡等人骑马缓行,不时见有身着粗麻衣裳的顽童钻来钻去,眼神好奇的打量着身着锦袍,一看就是非富即贵的一行人。
街上行人纷纷让路站到一旁,唯恐惹恼了贵人,有几个大汉袒露着胸膛,坐在酒馆门口的矮凳上,喝着粗劣的酒,谈论着哪家娘子生得俊俏,眼神却时不时打量过来。
几个半掩门的暗娼不敢勾搭林思衡,却壮着胆子朝林思衡的护卫们抛着媚眼,试图做成一笔生意。隔着老远便能听见青楼赌档的热闹喧哗,不比清风楼含蓄,显得尤其热烈大胆。
更窄的巷子里,偶尔可见乞丐蜷缩在墙角,眼神麻木地望着来来往往的行人。对侧一座大院里,正卖着几样茶水小吃,一个说书先生正在讲着江湖侠义之事,周围听书之人或喝彩或唏嘘。
林思衡一路行来,所在果然与西城景象大为不同,带着市井间的热闹与混乱,却又自有一套秩序。
即至兵马司衙门,见有两个瘦瘦高高的兵丁,杵着长枪立在门口,眼见林思衡等人一路首奔他们而来,对视一眼,虽不认得麒麟服,也看出其贵重,不敢耽搁,忙迎上来,躬身下问:
“此处是兵马司衙门,不知几位爷可有什么见示?”
领着众人下马,林思衡抬头打量一眼,这衙门略显得有些破旧,门口挂的匾额上金漆剥落,显出斑斑点点的暗痕,边城上前一步:
“我家大人正是南城兵马司指挥使,今日前来查问,其他几位大人可在衙门里?”
两个兵丁连忙下拜道:
“小人参见几位大人,回大人的话,巡捕营张旺、富恩两位副指挥正在外头巡街,巡火铺吴礼、王番两位大人正在衙门,此外魏御史正告假在家,不曾前来。”
林思衡点点头,一边抬脚朝里走,一边吩咐道:
“叫两个人去,请张大人和富大人回来一趟,再打发人去魏御史家中瞧瞧,若是没有大碍,也一并请来,就说我在这里等他。”
林思衡的侍卫很自然将门口位置占了,两个兵丁不敢相争