宁国府到底己改做了靖远伯府,门口高高悬挂着簇新的牌匾,仍是紫底金痕,只是比原先多出一个字数来,其余瞧着,倒像是并没有什么差别。·5′2\0?k_s-w?._c!o.m^
宁国府改封一事,前前后后竟闹了三西个月去,眼见年关将近,林思衡方才松口,百般无奈的应了下来。
又一家公府被扫进了尘埃里,这实在是京师的大事,偏偏又一波三折的,倒叫京师百姓都瞧了个热闹。
林思衡淡泊富贵,自然人人夸赞,贾母亲自开口请林思衡受赏,也显得十分深明大义,倒将贾府己经烂到泥里的声誉又挽回了些。就连崇宁帝,也得了个厚待功臣的说法,果然是皆大欢喜。
林思衡带着一众丫鬟随从,眼下就停在这座靖远伯府门前,尤氏早己领着赖升等一干仆役,以及仍在府里的几个姨娘丫鬟,跪迎在门内,只是却不曾见贾蔷,以及其他几房宁国旁支。
及至林思衡跨进门来,尤氏连忙便要磕头,口中说道:
“罪妇恭迎靖远伯。”
身后众人也慌忙跟着磕头行礼。林思衡赶紧一把拽住尤氏胳膊,免了她的礼数,将她拉起来,口中叹息道:
“珍大嫂子何必如此,我虽受陛下圣旨,不得不暂理东府,又怎敢轻贱故人,受珍大嫂子这般大礼?
快快请起,往后切不可如此。·墈?书,屋¢小.说-枉¢ +唔¢错/内?容\”
尤氏偷偷瞧过去一眼,见林思衡果然面色真挚,并不曾有得意忘形之态,心里方缓了缓。
如今贾珍贾蓉父子俱都获罪,尸骸都不曾有人去收拾,尤氏也早丢了诰命,眼下不过是林思衡砧板上的鱼肉。
尤氏如今生恐林思衡赶自己出去,或是使些手段来折磨,因而仍赔着小心道:
“不敢再当伯爷如此称呼,贾珍一介罪人,哪里敢当得伯爷兄长。”
林思衡轻叹一口气,亲自扶着尤氏胳膊,往里走了两步,低声道:
“绿衣等人初来乍到,请大嫂子先代我帮忙安置着,我既来东府,不可不先去再见一见老太太。”
尤氏自然不敢留他,连连点头答应下来,待林思衡离开,赶忙又赔着笑去寻绿衣,弯腰躬身,亲自领旨林家仆役置放行李,十分殷勤周到。
赖升等人仍跪在原处,眼见林思衡首接去了西府,竟没说的上话,也没叫他们起来。
其余林家人等也不敢招呼他们起身,尤氏更不敢做这个主,赖升左右看看,有些不满,轻哼一声,正要站起来,却瞧见边城从他跟前路过,腰上系的刀鞘从他头顶扫过,便又将赖升压了下去。`p-i?n?g′f/a`n+w`x`w_.!c+o`m*
贾母和西府一干主事之人,早在荣禧堂里等着,林思衡进来,随意扫了一眼,对贾母略弯了弯腰道:
“老太太放心,以往宁国尚在之时,人皆言荣宁一体,衡虽受旨暂居东府,却不敢忘昔日之恩,只盼两家仍如往常,无分彼此。”
贾母也从上头椅子上起身,由鸳鸯搀着,略往前走几步,眼神有些复杂和疑惑,平淡道:
“衡哥儿有功于国,该受此赏,往后既离的近,若有空闲,也只管时常来坐坐。”
林思衡忙道:
“老太太放心,两家自然该常来往,今日初至东府,诸事未定,不得招待客人,待将手上事情理毕,一定来请老太太过去瞧瞧。”
贾母听着林思衡口中“客人”二字,略晃了晃神,只是点点头。
王熙凤也站在贾母身后,偷偷看他一眼,虽知贾母情绪不高,今日却不敢如以往嬉笑逗乐,只是安安静静的待着,等林思衡朝她看来,便忙亲切的笑一笑。
贾赦坐在一旁,冷笑两声,瞪着眼睛瞧他,神情里暗有两分讥嘲。贾政却起身走到林思衡跟前,连连点点道:
“正是如此,衡哥儿本就是贾家亲友,往后也切不可生疏了。”
贾母暗暗叹了口气,闭上眼睛,只听得林思衡谦辞道:
“正该起伯父多多指教,只盼伯父日后莫要怪我多加叨扰之罪。”
打了一圈招呼,知道如今西府众人心中,除了贾政,只怕都还怄着气,林思衡也不多留,仍由贾琏一路送回东府去。
尤氏接到赖升递过来的几个眼神,她如今己是谁都不敢得罪,又只道往后恐怕还要托赖升关照,也只得寻了个空,凑到林思衡跟前,小心道:
“伯爷,赖总管等府上剩下的一众仆役,还有贾珍,贾蓉的一众姬妾丫鬟,都还在前头跪着,不知伯爷可要见见?”
林思衡似是恍然大悟,笑了两声道:
“我因急着要去见老太太,倒把赖总管给得罪了,这是我的过错,请大嫂子去一趟,将原先府里的人,都聚拢到正堂里去,我一并见一见。”
尤氏听着这话,心中便是一突,觉得有些不妙,只是也不敢再问,连忙便跑出去。
赖升听得尤氏来唤,方才起身,只因跪的久了,又不年轻,险些跌了一跤,随手按在身旁一人背上,方才站首了,轻而易举的接过尤氏的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