凤姐儿心里头愈发纳罕,胡乱应了两声,便往里头去,李纨怕里头场面不好看,却将三春和钗黛都一并拦着外头,只叫在外头等着,免得人挤人的,反倒冲撞了自个儿。?我·地?书?城^ ·免′废~悦/毒/
但林思衡自然没什么好忌讳的,跟着也往里头去,也没有什么人敢拦他,正巧又听见贾母在里头骂贾政道:
“你也别跟我搁着梗脖子犟嘴巴的,哪个不要你管教宝玉?你若好好管教,我也不多说你一句,好端端就把人往死里打,只管逞你当老子的威风!你要教宝玉,也不该是这个路数!”
林思衡听得首摇头,掀开帘子问道:
“听说宝兄弟出了事,究竟怎么说的?”
贾政见他也过来,赶忙从地方爬起来,胡乱在脸上抹了抹,勉强堆出笑道:
“衡哥儿来了,不想为这逆子,倒惊动了你,也没旁的,只恨这逆子不肯长进罢了。”
贾母当着林思衡这外姓人的面,暂且也饶过贾政,给他留了脸面,不再训斥他,只是心里头又还憋着气,见凤姐儿才来,便冲着这孙媳妇去撒气,责问道:
“我平日里也是白疼了你,指望着你帮忙照看宝玉,他被他老子打成这样,我也不见你来报我!”
贾母骂她,王熙凤也只得受着,苦着脸道:
“老祖宗教训的是,方才老爷叫宝兄弟过去,孙媳妇还当是娘娘又赏了宝兄弟什么好东西来着,哪里就料到这个,大意了一回,实在该罚。\3-疤-墈?书.网¢ \庚~芯^醉`全^
老祖宗若不解气,只管也打我几棍子,也是我该领着的,只求老祖宗消消气,别气坏了自个儿身子。
再者也是替宝玉着想,人常说的严父慈母,老爷偶尔严厉一回,虽略过了些,再怎么说,心也是好的,不能算错处,老祖宗就更不该怄气了。”
贾母也不过是随口宣泄一句,倒不至于真为此责罚此凤姐儿,骂过一句便罢,又只顾着心疼起宝玉来。
反倒是王夫人见凤姐儿跟在林思衡后头进来,心底有些不满,只恨凤姐儿将心思都放在外人身上,却怠慢了自家宝玉。
贾母又等了一阵,见琥珀这半晌还没回来,便又打发人再去催请大夫。林思衡也往宝玉跟前凑了凑,随意瞧了两眼。
他在战场上,各式各样的外伤见的多了,也算读过几本医书,一眼便瞧的分明,虽宝玉这会儿模样扮的吓人,其实也只是皮外伤罢了。
再怎么说,贾政这会儿还是想着要叫宝玉学好,手底下本也不曾真就下死手去,宝玉这一副“魂飞魄散”,两眼发首的神态,也不过是当着贾母和王夫人的面装模作样,好叫自己少挨两下责打而己。
只是虽看的出来,也不好就当着贾母的面拆穿宝玉的把戏,宝玉挨了这一遭,虽本就是他做的手脚,只要叫宝玉不能再往园子里头去住便罢,打轻打重的,他也不在意,胡乱伸手帮宝玉把了把脉,也懒得细究,随口遮掩道:
“老太太放心,宝兄弟虽挨的狠了些,说起来也不过是皮外伤,世伯既为教子,手底下自然留着分寸,晚辈略通些医理,宝兄弟脉象尚好,并无大碍,回去修养一阵就是了。′d-u¨s_h,u′8/8..\c?o′m_”
贾母倒想起来,林思衡似乎是懂些医术,听他这么说,松了口气,紧着问道:
“可果真不要紧?可千万别落下什么病根才好。”
林思衡笑道:
“哪里就到这地步,回去好好躺上十天半个月的,再用些上好的金疮药,只怕连疤也难留,又哪里来的什么病根。”
贾母便连连点头,叫袭人进来,领着几个小厮,就将宝玉先抬回绛芸轩去,贾母也正要跟着,却听得林思衡叹道:
“老太太且等一等,今日既出了这事,虽一时不打紧,晚辈想着,终究也是世伯爱子心切之故,何不干脆想个两全其美之法,一则省得世伯心焦忧虑,再则也叫宝玉不必再吃这等皮肉之苦。”
贾政便赶忙问道:
“衡哥儿有什么好办法,快且说来。”
林思衡便叹了口气道:
“其实早也是说过的,宝兄弟天资聪颖,只是少了名师来教,族学里只怕是教的平庸了些,故才叫宝兄弟听不进去,这才一门心思往享乐上走。
倒不如就此拿了主意,就在京里选一处书院,或是什么正经私塾,送宝兄弟去读,若得名师,只怕不出一二年里,宝兄弟便可大有长进了。
我胡乱一说,也是为宝兄弟着想,老太太听过便罢,究竟如何,也还是老太太和世伯得拿个主意。”
贾母听着这话,眉头皱了一皱,她自然是觉得宝玉的的确确天资过人的,宝玉不能进益,定然便是族学里请的那些先生不肯用心。
可若真要把宝玉送出去念书,她又实在是舍不得,但要是宝玉仍旧念不好书,只怕将来少不得还要挨他老子的责打,她今日拦了一回,迟早也有拦不住的时候,一时也有些左右为难,反问道:
“果真非要送出去念书?若打听得有哪家的先生学问深厚,何不干脆请