战地医院,高级病房区。!E¨Z-晓?说`旺\ -免¨沸_越·独^
这里的空气总是弥漫着一股消毒水与高级营养液混合的奇异味道,安静得能听到远处生命维持系统发出的、如心跳般规律的低鸣。
兰林推开一扇门,房内一个青年正半躺在床上,身上连接着数根细密的监测导管,脸色有些苍白,但眼神却依旧明亮。看到兰林进来,他咧嘴一笑,牵动了脸颊上的一道伤疤。
“你小子,怎么一脸被异兽撅了的表情?”罗伟的声音有些沙哑,但中气十足,带着一股子调侃。
兰林无奈地摇了摇头,拉过一张椅子坐下。“别胡说八道,你怎么样了?肋骨接回去了?”
“早接回去了,军医院这帮大夫,手艺是真没得说。”罗伟活动了一下肩膀,又疼得龇牙咧嘴,“就是这肺叶子,疼得厉害,估计没个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床。妈的,这次亏大了,要不是你小子最后关头给我挡了一下,我这会儿估计己经去见阎王了。”
兰林的脸上没有丝毫居功的自得,反而那股郁结之气更浓了。他沉默了片刻,像是在组织语言。
罗伟是什么人,从小跟他穿一条裤子长大的兄弟,他屁股一撅就知道他要放什么屁。
“行了,别在我这儿装深沉了。”罗伟费力地撑起半个身子,“说吧,又怎么了?是不是又在肖鹭那儿碰钉子了?”
兰林英俊的脸上露出一抹苦笑,那是一种混合了骄傲与挫败的复杂神情,只有在罗伟这个最亲近的兄弟面前,他才会不加掩饰地流露出来。
“碰钉子倒是家常便饭,习惯了。”他顿了顿,声音有些低沉,“我刚才过来的时候,看见她了。”
“哦?”罗伟来了兴趣,“她来看你?”
“不是,”兰林摇了摇头,眼神中闪过一丝自嘲,“她跟那个叫张聿的小子在一起,要去整备区看机甲。-1?6_x¨i+a′o*s,h?u`o?.*c·o~m¢”
“张聿?”罗伟的眉头皱了起来,他仔细在脑海中搜索着这个名字,片刻之后,恍然大悟,“哦,就是那个靠着一台【山】系列魔改机,硬生生拖住蜂群的猛人?我听说了,这小子确实有点邪门,简首不像个新兵蛋子。”
“何止是邪门。”兰林的声音里带着一丝自己都没察觉到的复杂情绪,有欣赏,但更多的是一种被侵犯了领地的警惕,“他们两个似乎组队了。”
“什么?!”罗伟这次是真的被惊到了,他猛地坐首身体,又引发一阵剧痛,剧烈地咳嗽起来,“咳咳……咳!那丫头疯了?她找谁不好,找一个刚从ICU出来没几天的……她到底想干什么?”
“好像听着她说,她需要一把最锋利、最狂暴,不受任何干扰的刀。”兰林复述着从肖鹭那里听来的话,每一个字都像是砸在自己的心上。他兰林,难道还不够资格成为她的刀吗?
“狗屁的刀!”罗伟骂了一句,喘着粗气道:“我看她就是……不对劲。”
他看着兰林那张失魂落魄的脸,忽然明白了什么,叹了口气:“兄弟,你是不是觉得,你被比下去了?”
兰林没有说话,但沉默就是最好的回答。
“我跟你说,兰林。”罗伟的表情严肃起来,再也没有了刚才的嬉皮笑脸,“以前肖鹭那丫头,独来独往,像个冰山上的雪莲,谁也摘不着,那没关系。你家世好,人长得帅,实力也顶尖,跟她门当户对,咱们就慢慢磨,水滴石穿,总有一天能把冰山给捂热了。咱们双方家长不都乐见其成吗?这事儿,大家都觉得是板上钉钉的。”
“可现在不一样了。”罗伟的眼神变得锐利起来,“她开始主动找人组队了。这是一个信号,一个天大的信号!这说明她的冰山,开始出现裂缝了,她开始愿意让别人靠近了。\二+捌`墈*书_蛧. ,埂!鑫/罪\全!今天可以是那个张聿,明天就可以是李聿、王聿!久而久之,天天在一起出生入死,机甲的驾驶舱里,除了汗水就是荷尔蒙,你告诉我,能不出事吗?”
“不可能。”兰林下意识地反驳,语气却不那么坚定,“我从小学就认识她,这么多年,送过多少东西,帮过多少忙,她什么时候正眼看过我?那个张聿才出现多久?要论感情基础,他凭什么?”
罗伟看着自己这位兄弟,心中暗自叹息。兰林什么都好,就是在这件事上,太端着,也太“老实”了。他习惯了众星捧月,习惯了按部就班,以为感情也能像解一道数学题一样,只要条件给足,就一定能得到唯一正确的答案。
可他不懂,女人心,有时候根本就不是逻辑,而是一场突如其来的化学反应。
“凭什么?就凭他够疯,够不要命!”罗伟一字一顿地说道,“就凭他在所有人都溃退的时候,敢一个人冲上去!就凭他能让肖鹭觉得,他是一把‘好用的刀’!兄弟,你还不明白吗?对肖鹭那种人来说,鲜花、礼物、家世背景,可能还不如一台性能优越的机甲,一个能在绝境中把后背交给他的队友来得重要!”
兰林彻底沉默了,罗伟的话像一把锥子,狠狠扎进了他用骄傲构筑的壁垒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