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当初生你的时候,我难产大出血,差点就死在手术台上!
你的命,是我用命换来的!”
乐意侬把车开进顾家老宅的停车场,熄了火。,x.i^a,n¢y¢u?b+o¢o·k+.·c\o?m·
耳机里熄不掉的,是母亲崔梅歇斯底里的喊声。
“我们娘儿俩为了你吃了那么多年的苦,不过才沾了你一年的光!
我不管你用什么办法,必须把你丈夫抢回来!
当初他一个瘫子哭着喊着非你不娶!
现在他站起来了,能走路了,想离婚,门儿都没有!”
乐意侬无意识地捏住脖子上的嫩肉,狠命揉搓着,险些掐破。
身上有一处疼着,心里似乎能好受一些。
“妈,不是我要离婚的,是顾天珩……”
乐意侬看到顾天珩那辆A01318的牌照的车在她对面停了下来,失去了解释的心情。
“我到顾家了,先挂了。”
那个牌照号码是方欣爱的生日。
他明明是因为车祸瘫痪失忆,忘记了方欣爱,错把她当做了初恋女友才结婚的。
可在他们婚后的这一年里,乐意侬几次提出换个牌照号,都被顾天珩以各种理由搪塞了回去。
除此之外,顾天珩对她百依百顺,有求必应。(a?零?点{??看×+书?/¤ ¥,最^?°新?°?章^节-′!更¥{+新_快a
她现在明白了,也许在他身体的某个角落里,一直住着那个深爱着方欣爱的顾天珩,是他守着那个牌照不肯换。
现在那个顾天珩在他的身体里苏醒了,他的记忆停留在车祸发生前,再有一周就是她和方欣爱的婚礼。
而她,尽心尽力照顾了他一年的妻子,被他忘了个干净彻底。
司机戴着白手套,小跑着去后排开车门。
一双长腿迈下来,裤管有些空旷。
下车时不小心露出来的一截脚腕,还能看出常年卧床肌肉萎缩的细瘦。
男人下了车,第一时间绕到另外一面,绅士地为方欣爱打开车门。
他走路的姿态尚有些不自然,却在方欣爱面前强装着如过去般健步如飞。
方欣爱满眼笑意说了声:“谢谢。”
“阿珩我们还没离婚,你还是我丈夫,今天是家宴,你们这样不合适吧?”
乐意侬的出现打破了情意绵绵的画面。
顾天珩看向她的眼神冷冷的,嫌弃和厌烦的情绪不加掩饰地溢了出来。
乐意侬的心被那眼神扎到,短促地疼了一下。
“姐姐,你误会了。?*天/禧|\小·=说§@网$ ,;追-\最?新%章?-节§#3阿珩知道我刚回国,想来看望顾爷爷,今天只是顺便接我。”
从小到大,方欣爱从不在外面叫她姐姐。
这就装起姊妹情深来了,乐意侬感到好笑。
“顾氏在河东,乐家在河西,你管这叫顺路?”
“乐意侬,你不要胡搅蛮缠。”
顾天珩上前一步,皱着眉把方欣爱护在身后。
“是我要离婚,如果有错也是我的错。
欣爱刚回国,你不要迁怒于人。
你今天来做什么?我不记得有叫过你。”
乐意侬自嘲地扯了扯嘴角。
今天是顾家家宴,他居然问她来做什么。
过去一年,每次家宴,都是乐意侬推着顾天珩的轮椅来老宅的。
至今乐意侬的副驾驶都是专门为他改造过,安装了方便残疾人出行的电动装置。
有一次她撞见主宅老仆吐槽她像个保姆。明明有佣人,有保镖,却亲自伺候二少上下车,一点豪门少奶奶样子也没有。但凡二少爷没瘸才不会选她做太太。
平日里,她从不让顾天珩听到“瘸了,残疾了”这种字眼儿,当时却感觉羞耻极了,愣在原地没动,谁知道顾天珩却突然说:
“我太太善良,勇敢,甚至冒死救过我,我就算没瘸,她也一样配得起我。
张妈,你去找赵叔结算薪水和赔偿吧,我们家以后不用你了。”
那是乐意侬第一次体会到有人护着的感觉。
顾天珩竟然愿意为了维护她,在人前自揭伤疤,她心里是感动的。
可惜如今物是人非,顾天珩不需要轮椅,也不需要她了。
“是妈打电话让我来的,说爷爷想我了。”
“你不要拿爷爷当挡箭牌,我决定的事,不会更改。”
“你们别吵了!”
方欣爱上前一步,拦在顾天珩和乐意侬之间。
“阿珩,我不知道今天是你们的家宴。
姐姐说得对,我是外人,今天过来不合适。
我改天再来,先走了!”
说完甩开顾天珩,转身就走,回身的时候抬手往脸上蹭了一把。
没走两步,她身子一歪,脚腕被一块凸出地面的石头划伤,鲜血洇出皮肤。
顾天珩紧张地跑过去,将人打横抱起。